江城和洛小璃兩個人穿的很厚,這里的溫度太低,風又刺骨,跟刮骨刀一樣,不穿防風的衣服,留不住一點溫度。
那樣血液循環不了,幾個小時就休克了。
他們出了帳門,一前一后,在雪地上踏了一個又一個腳印,也不說話,很默契的往前走。
飄下來的雪花一片片,落到頭發上,粘在衣領上,不一會兒就把頭發變白。
從口中呼出的白霧頃刻間在空氣中消散,兩人的鼻子沒一會就凍得紅紅的。
終于走到了稍微偏移聯邦駐扎方向的地方,這里是一個小雪丘的高處,江城腳下有個挺高的崖,下面是白茫茫一片雪,看起來很厚像棉花被一樣。
掉下去可能會知道雪到底厚不厚。
也許會摔個碎尸萬段。
他扭過頭來,從兜里掏出紙巾,喚過來洛小璃,小心翼翼的擦著她衣領上的雪,兩人靠的極近,他輕聲說,“姨夫和小姨要是知道了我同意你做這些危險的事情,可能我永遠都不能見他倆了,見一次就要打我一次。”
洛小璃仰起頭來看了她一眼,臉頰上的神情非常認真,她輕啟嘴唇說,“你爸爸媽媽要是知道你身居前線,離足以威脅地球安危的怪物僅僅咫尺之遙,而我呆呆愣愣裝傻安穩上自己的大學,那我也永遠不能見他們了。”
她說完,江城擦她頭發的動作猛的一頓,像是被噎住了,他沒想到她會這樣說。
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了。
他想要帶些責怪的意思,不愿洛小璃一意孤行到現在,已經沒有回頭路了,造成今日的局面。
她應該被訓斥。
不過,剛說了第一句,對方的反駁他就無法接招了。
江城想說,“那不一樣,我是男人……算了,男人女人又有什么區別。那不一樣,我身居高位……算了,家園的安危每個人都有義務。”
所以江城沒話說了,他抿了抿嘴,煩悶的吐出一口氣。
沉默良久,他忽然有些生氣。
“這么危險的情況下,你出了一點事情,我都無法接受,這代價太昂貴了。”
“那我就站你身后看著,永遠看著對吧?沒有那把劍,你一樣可以殲滅敵軍?”
江城突然被洛小璃嘴里飄出來的這句話逗笑了,他想起來小時候看過的電視劇的場景,龍葵對王兄說,“龍葵寧愿和王兄一起流血,一起死!龍葵也不要一個人守在這王宮里……”
龍葵縱身跳入爐火中,她并不悲傷,反而微笑著說,“王兄,我們來世再見。”
多凄美的一個故事。
等等。
江城驀然呆了,他大腦中猛的想起來一幅畫面,那年洛小璃被小姨帶來自己家,正是暑假,兩個人時時刻刻待在一起。電風扇開著,買了冰棍兩人一起吃,看電視劇剛好看到這一集。
洛小璃當時哭的稀里嘩啦,整整兩個小時,眼淚沒停過,差點沒背過氣去。
他當時正處于看感情片段就尷尬的時期,根本理解不了女孩子的心思,只覺得怎么了就開始哭了,還淚眼汪汪的瞅著自己。
江城那時候默默吃掉冰棍,偏過頭去,看龍葵溶于烈焰,那場面還挺炫酷的。
“王兄,龍葵好開心能見到你,我只想和你在一起,不要丟下龍葵。”
“很開心,我來到了哥哥所在的城市,以后我們可以呆在一起,再也不想分開了。”
十幾年彈指一揮間,龍葵和王兄的故事,她從未再提起過,直到今天,直到這一刻。
所以,江城明白了。
洛小璃為什么會念念不忘。
沒有一個樹苗是憑空產生在土地上的,它一定有種子,經歷了時間的澆灌后生長發芽,最后越來越茂盛。
原來,這個故事是這樣的。
江城忽然有些感動,他作為一個越來越成熟的男人,很少有事情能引起情緒的波動,更別說產生想哭的沖動,好多年他沒有哭過了。
現在鼻子卻有點發酸。
這一世,他是王兄,那你可千萬不要是龍葵。江城不想上演什么悲慘戲碼,他要朋友和家人都好好活著,順利戰勝古靈,以后還有更偉大的事業要做。
人生的坎說難聽點,千千萬萬個,大坎接著小坎,這一個都邁不過去那還得了?
那往后鴻篇巨制還寫不寫了,藍圖還畫不畫了?
江城對研制的機甲很有信心,對洛小璃也同樣如此,他越研究入侵生物越發現這東西是個什么混賬,已經軟弱到要隨便找個資源充沛點的星球寄生茍發育了,它能是什么boss?
從一開始的心驚膽戰,到現在他已經把古靈視為一種工具了。
一個可以促使華夏走向更偉大的明天的工具。
天賜的良機。
江城幫洛小璃挽了挽她的發絲,動作很溫柔,漫天風雪都沒有那么冰冷了。
“再有不到半個小時,我們就要動手了,你準備準備去雪女駕駛艙吧,可能這是一場惡戰,要加油。你不是我的劍,是我的愛人……”
洛小璃感受著對方隔著手套的手指觸碰自己的臉頰,她突然笑的很甜,因為她知道江城確實聽懂了王兄的故事,想起來了曾經的一幕。
你知道就好。
那我就很幸福。
洛小璃嘴角向下,抑制不住,趕緊踮起腳尖來環住她的脖子,在飄飄悠悠落下來的雪幕里用有些冷的唇沿輕輕貼了一下她的唇沿,之后滿意的將腳尖放下,往后退了幾步。
“那我先去了。”
她邊說著邊往后跑,像雪地里的精靈,消失在營帳前回頭看了好幾次。
每一次她回頭江城就和她對視一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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